2018 年开始,中国抗癌协会每年都在全国范围内遴选感人抗癌故事,组织出版抗癌事迹图书——《逢生》,通过榜样的力量,一句句铮铮感言弘扬抗癌正能量,一个个真实故事激励广大患友勇敢乐观、积极抗癌。至今,已经成功出版了八辑,数百个真实鲜活的面孔,数百个不甘不屈的人生,在无数暗夜,为无数绝望的心灵,点亮了照耀前路的明灯。
编者按:陈燕平夫妻俩都患了癌症,在外人看来或许是不幸的,但他们又何其幸运,因为在抗癌路上,他们风雨同舟,携手闯过了一道道难关:2012年,48岁的陈燕平患乳腺癌接受了手术和化疗、第2次化疗前复查时又发现脑部肿瘤做了开颅手术,她的丈夫他寸步不离地照顾她;2019年6月,陈燕平的丈夫被确诊为肝癌,曾多次收到病危通知书,但夫妻俩又携手走了过来,创造了生命的奇迹。现在,他们仍然走在抗癌路上,未来他们会依然携手向光而行,把温暖传给更多人。
我叫陈燕平,今年61岁,是湖南邵阳市的一名退休教师。2012 年,48岁的我被确诊为乳腺癌,后又逢脑部肿瘤的突袭。2019 年,55岁的丈夫又被查出肝癌。抗癌路上,我们夫妻俩相携走过了这么多年。熟悉我的人总说我脸上常挂着笑,却没人能想到我曾两度与死神擦肩而过,更难想象我是怎样带着微笑背后的韧劲儿陪着丈夫闯过一个个生死关。今天,我想把这些故事讲出来,给更多抗癌路上的同伴加把劲。
被荣誉掩盖的健康警报
执教二十多年,三尺讲台便是我的阵地。我总觉时间不够用,总是清晨7点踏进校园,深夜10点才离开教室,周末也常在办公室批改作业。同事们笑我“工作狂”,可看着学生们的成绩节节攀升,望着荣誉墙上贴满的奖状——邵阳市优秀教师、优秀班主任、三八红旗手……我心里比蜜还甜。
2011年底,我的胸口开始隐隐作痛,有时抬手写板书都会牵扯着疼。家人和同事劝我尽快检查,可彼时临近期末,班里三十多个孩子正埋首复习冲刺,我总想着“等放假再说”,便将检查结果悄悄塞进了抽屉。如今回想,那时的拖延藏着隐患。
2012年正月初六,新年的鞭炮声尚未散尽,我就住进了医院。入院时我还笑着跟医生说:“初七手术,初九我就得回学校,学生们快开学了。”那时的我,全然不知一场生死较量已在眼前。
晴天霹雳:双重疾病的突袭
2012年正月初七,手术如期进行。当医生拿着病理报告说出“乳腺癌”3个字时,我只觉天旋地转,“癌症”二字如重锤猛击心口,恐惧与绝望瞬间将我吞没。夜里躺在病床上,我一遍遍问自己:“还能回到讲台吗?还能看着学生们毕业吗?”茫然中,我踏上了漫长而痛苦的治疗路。
化疗开始后,呕吐、脱发、浑身酸痛成了家常便饭。第1次化疗结束回家,望着镜中我光秃秃的头顶,我躲在卫生间哭了许久。但第2天清晨,我还是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微笑,因为我不能让家人与学生窥见我的脆弱。
更可怕的是第2次化疗前的全身检查。医生指着脑部CT片说:“这里有个小鸡蛋大的瘤子。”我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是癌转移了吗?那一瞬间,学生们的脸庞、丈夫的眼神在眼前晃动,我却觉得什么都抓不住。是中心医院的张主任把我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他拿着片子细细讲解:“先做完这轮化疗,我们再评估手术方案。你教学生们不放弃,自己更得做到。”毛医生每天查房都陪我聊生活趣事,脑外科钟主任特意找来脑部肿瘤良性的案例给我看。他们的耐心像温水,慢慢泡软了我心里的硬壳。
最让我动容的是学生们的眼泪。一天中午,三十多个孩子突然涌进肿瘤科走廊,个个红着眼圈,执意要轮班守着我。班长哽咽着说:“陈老师,您说过要看着我们考重点高中的。”我摸着他的头笑了:“老师记性好着呢。现在你们回去好好刷题,等我出院,咱们比谁进步大。”那天我才懂,我的坚持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绝境逢生:从病床到重返学校
2012年夏天,化疗结束后,我接受了开颅手术。进手术室前,我给老公留了张纸条:“如果我醒不过来,记得告诉学生们,老师一直想着他们。”万幸的是,术后病理结果显示脑部肿瘤是良性的。当医生说出“没事”2个字时,我第1次在病房里放声大哭——那是重生的眼泪。
术后康复的日子里,我加入了邵阳市癌症康复协会。在这里,我认识了许多同路人,有患肺癌仍坚持跳广场舞的李大姐,有胃癌术后义务帮病友挂号的王大哥。他们告诉我:“癌症最怕的不是化疗,是自己先泄了气。”我跟着他们练气功、学养生,慢慢找回了生活的节奏。
2014年春天,我主动向学校申请重返岗位。考虑到我的身体,学校安排我负责心理咨询室的工作,起初我心里没底,便自费报考心理咨询师证书,每天研究心理学书籍到深夜。有个患抑郁症的女生总躲在角落落泪,我便每天陪她散步、聊天,听她倾诉心底的烦恼。3个月后,她送我一幅画:画中,一位微笑的老师牵着学生的手。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讲台不止在教室里,更在心里。
风雨同舟:陪爱人一起抗癌
2019年6月,一向身体硬朗的丈夫突然腹痛不止,检查后竟然是肝癌。拿到报告的那天,我感觉天又塌了。可看着丈夫绝望的眼神,我知道自己不能倒下,6年前我患癌时是他寸步不离地照顾我,如今该我来守护他了。
丈夫的治疗比我当年更加艰难。第2次介入治疗后,他疼得彻夜难眠,常对着天花板发怔。我学着给他按摩,每天变着花样做他爱吃的清淡小菜,夜里就给他讲笑话、说学生们的趣事。有一次他握着我的手说:“算了,别治了,太花钱。”我拍着他的手背笑:“你忘了?当年我生病时你说,只要能治好,砸锅卖铁都愿意。现在该我对你这么说了。”为了更好地照顾他,我加入了邵阳市红心林志愿者团队,向有经验的病友家属请教护理技巧。有位大姐告诉我:“病人心情不好时,你就多笑,你的笑容能让他安心。”从那以后,无论心里多难受,在他面前我总带着微笑。每天早上,我们一起做深呼吸,对着窗户说:“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这6年里,我们跑遍了长沙、广州的大医院,病历攒了满满一抽屉。有好几次,丈夫被下了病危通知,却每次都能挺过来。医生说这是奇迹,其实我知道,是我们心里的“盼头”在支撑——盼着看孙辈走进学堂,盼着再游一次张家界,盼着能如往昔般牵手散步。
向光而行:把温暖传给更多人
如今,退休后的我反倒更忙碌了。加入邵阳市癌症康复协会艺术团后,我每周都去排练,和姐妹们常登台表演,被观众唤作“舞台上的微笑女神”。有人问我:“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我想说,正因走过黑暗,才更懂阳光的珍贵。
在红心林志愿者团队,我曾帮过一对要离婚的年轻夫妻。女方患宫颈癌后,男方觉得压力大想分开。我给他们讲我和老公的故事,带他们见那些互相扶持的病友夫妻。3个月后,男方给我发微信:“陈老师,我们不离婚了,我要陪着她好好治病。”现在我还在邵阳市检察院信访办做心理辅导,遇到情绪崩溃的来访者,我会给他们看我化疗时的照片:“你看,我以前比这还狼狈呢。”有人问我累不累,我指着窗外的阳光笑:“你看这光,照在身上多暖和!能把这暖传给别人,多值啊。”
这些年,我经常收到学生们的消息:当年那个哭着要照顾我的班长,如今成了医生;那个患抑郁症的女生,考上了师范大学……他们说,是我的故事让他们学会了坚强。其实我想说,是他们让我明白,生命的意义从不在长度,而在宽度——哪怕历经风雨,也要笑着把温暖传给更多人。
如今,我和丈夫仍在抗癌路上前行。每日清晨醒来,我望着窗外阳光,听着丈夫哼着跑调的歌,便觉满心幸福。我知道,未来的路还会有坎坷,但只要心里有光,脸上有笑,就一定能逢生。
(来源:湖南省邵阳市癌症康复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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