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年开始,中国抗癌协会每年都在全国范围内遴选感人抗癌故事,组织出版抗癌事迹图书——《逢生》,通过榜样的力量,一句句铮铮感言弘扬抗癌正能量,一个个真实故事激励广大患友勇敢乐观、积极抗癌。至今,已经成功出版了八辑,数百个真实鲜活的面孔,数百个不甘不屈的人生,在无数暗夜,为无数绝望的心灵,点亮了照耀前路的明灯。
编者按:44年前,34岁的刘曼红一家四口生活幸福,不料此时她却患了甲状腺癌(滤泡型),且已侵犯周围多个淋巴结。在爱人的支持和安慰下,为了父母儿女,她压下心底的恐惧,接受了手术治疗。不幸的是,1年后复查发现癌症复发,因病情严重不得不转到北京的医院治疗。随后她经历了手术治疗、术后脑水肿,在家人的关爱和抢救小组的全力救治下,终于转危为安,又经过半年多的治疗和调养身体才彻底痊愈。自癌症确诊到现在44年了,已近半个世纪,现在的刘曼红依然心怀感恩,总爱跟身边患病的人分享自己的患癌经历,她想告诉大家:癌症不是不可战胜的,要珍惜生命,好好享受人间的亲情、友情和爱情。
那是44年前的事儿了。彼时我34岁,在西山区新华中心学校任教,三尺讲台育桃李,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爱人是一名机械工程师,心思细腻、做事严谨,总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们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那年女儿9岁,扎着羊角辫,总爱追着我问课本里的故事;儿子7岁,活泼好动,放学后总拉着姐姐在院子里跑跳。我们一家四口挤在不大的屋子里,饭桌上的热汤、灯下的辅导、周末的公园野餐,点点滴滴都是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我原以为这样的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
可命运总爱在不经意间掀起波澜。一天,我总感觉脖子发紧,吞咽时有些刺痛,起初以为是换季着凉,没太在意。直到症状持续了半个多月,爱人才硬拉着我去了省第一人民医院检查。当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轻声说出“甲状腺腺癌,滤泡型,已侵犯周围多个淋巴结”时,我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癌——这个在当时足以让人闻之色变的字眼,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反复在心里念叨:“完了,这下全完了,怎么办?”
那时的人们对癌症几乎没有认知,只知道它是“不治之症”,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绝望又无助。就在我快要垮掉的时候,爱人紧紧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他声音有些沙哑,却格外坚定:“不怕,别担心,有我呢,咱们找最好的医院治,一定能治好。”他的话像一束光,刺破了我心头的黑暗。我猛地回过神来:我不能倒下!上有4位年迈的父母等着我赡养,他们鬓角的白发还需要我为他们梳理;下有2个年幼的孩子等着我养育,他们眼里的星光还需要我陪他们点亮。为了家人,我必须坚强。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恐惧,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随后我坦然接受了手术治疗,医生切除了病灶,还清扫了颈部淋巴结。手术很成功,几天后我就出院回家,看着守在床边的家人,我以为这场劫难已经过去。
可命运的考验并未就此停止。1年后,也就是1982年3月,我遵医嘱去医院复查,令人不安的消息又来了——癌症复发了,且更严重。肿大的甲状腺已经坠入胸腔,压迫着周围的器官,呼吸都变得困难。医生说,这个手术极其复杂,难度极高,必须开胸才能取出病灶,可当时昆明的医疗条件还不够健全,根本无法开展这样的手术,只能建议我们去北京治疗。那段时间,爱人四处奔波,找学校、跑省卫生厅,一遍遍说明情况。幸运的是,省卫生厅很快批准了转院申请,学校也格外通情达理,不仅保留了我的工作,还同意爱人以公差身份陪我去北京。就这样,在家人的陪伴下,我转诊到了北京中国医学科学院日坛医院。在那儿,黄国俊主任和他的助手张副主任仔细研究了我的病情,制定了详细的手术方案。手术那天,我被推进手术室,麻醉生效前,我看着天花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着出去,回到家人身边。”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终于结束,医生说很成功,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可回到病房没多久,意外突然发生了。我只觉得脖子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爱人发现后,急得直拍我的手,千呼万唤都没有反应。黄主任和张副主任立马冲进病房,查看后脸色凝重——颈部动脉断开,血流不畅引发了脑水肿。要知道,当时脑水肿的死亡率几乎是100%,医生们也没多少把握。很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让爱人准备办理后事。我后来才知道,爱人拿着通知书,蹲在病房门口,一个七尺男儿哭得像个孩子,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医院没有放弃我,黄主任牵头成立了抢救小组,24小时守在病房外,每隔一小时就检查一次我的生命体征。他们还告诉爱人:“只要72小时内她能醒过来,就有希望;要是醒不过来,我们也无力回天了。”接下来的三天三夜,爱人寸步不离地守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不停地跟我说话,讲孩子们的趣事,讲我们以前的日子,他说:“你答应过要陪我到老,陪孩子们长大,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也许是上天眷顾,也许是家人的呼唤起了作用,在抢救小组的全力救治下,第3天傍晚,我缓缓睁开了眼睛。模糊中,我看到爱人布满血丝的眼睛,他见我醒了,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抱着我,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角。那一刻,我知道,我从死亡线上挣扎着回来了,我获得了第2次生命。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让我得到最好的治疗,学校不仅让爱人全程陪护,还按时发放我的工资;省卫生厅也一直关注我的病情,帮我们协调医院的资源。1982年9月,经过半年多的治疗和调养,我的身体彻底痊愈,终于能回家了。当飞机降落在昆明机场,看到来接我的父母和孩子们,我忍不住哭了——我终于回到了这个让我牵挂的家。
如今,44年过去了,我早已年过古稀,可那段与死神抗争的日子,依旧清晰如昨。我常常想,如果没有党和国家的关怀,没有医院里医生护士的精湛医术和不放弃的坚持,没有爱人的陪伴和学校的支持,我或许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现在的我,总爱跟身边生病的人分享我的经历。我想告诉那些正被病痛折磨的“兄弟姊妹”:癌症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抬头挺胸,保持良好的心态,积极配合治疗,就一定能跨过这道坎。生命来之不易,我们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在抗癌的路上坚定地走下去,心情舒畅地过好每一天,好好享受人间的亲情、友情和爱情,不辜负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来源:昆明癌症康复协会 大观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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