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系肿瘤整合防治全国重点实验室 曹丹
当一幅用语言绘就的“彩云之南”宏大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我看到了一种充满无限潜能、却也沉寂无声的“太初混沌”孕育出的清与浊、光与暗、动与静,法则与物质。
樊代明院士说过当我们凝视云南时实则是在凝视生命本身。从热带雨林到高山草甸,云南囊括了北半球几乎所有的生态系统类型,成为物种形成与保存的“诺亚方舟”。这种生物多样性,是生命应对环境不确定性的“战略储备”。每一个特有物种都代表着一条独特的演化路径和一个不可替代的基因库。这正如生命系统在分子层面的遗传多样性,它是所有适应性进化的原始素材。哈尼族的梯田文明、傣族的贝叶文化、彝族的火崇拜、大理国的佛教遗产这些多元的文化模式,是人类面对生存挑战所产生的“认知生态系统”。每一种文化都是一种独特的世界观、一套特定的生存智慧。它们的共存,意味着人类文明拥有多条通往繁荣与和谐的潜在路径。
生命,是一道奔腾不息的河流;是一场充满即兴创造的永恒之舞。流动性与多变性,是生命最深层的本质与最根本的法则,基因如同一条隐形的长河,从远古流淌至今,在代际间复制、重组、突变,将生命的火种与演化的记忆传递给未来。每一个现存的生物,都是这条基因之流的一个瞬间波纹。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同样,我们也无法遭遇两个完全相同的生命瞬间,正是这种时间性的流动,赋予了生命以历史深度与未来的开放性。一株大树静止不动,但其内部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水分、养分和光合产物的奔腾流转;一个城市熙熙攘攘,其生命力正依赖于人员、资本与信息的巨流。从细胞膜的主动运输到全球化的经济网络,生命的结构本质上是一个个流动的节点与通道。这种种流动创造了联结,使得个体无法孤立存在,而是嵌入在一张巨大的生态网络与社会网络之中,彼此依存,共荣共损。如同单一的神经元无法产生意识,但亿万神经元的复杂连接便涌现出了思维与情感。云南剧烈的立体性气候变化与频繁的地质活动,构成了强大的自然选择压力。这迫使生命必须不断调整、变异与适应。如同文中所言“天地生也,错序再判”,变化的环境打破了旧的平衡,为新的生命形式提供了“判官”与舞台。环境稳定期,多样性可能趋于饱和;而每一次剧烈的变化(如冰期、地质变迁),虽然会造成大量灭绝,但也为幸存的、新突变的生命形式腾出了生态位,从而在更高的层次上激发出新的多样性。这正是“乾坤仰卧,微薄难逢”所蕴含的危机与生机并存的哲理。这种在变化中相互塑造、彼此依赖的过程,是生命演进中最富创造力的驱动力之一。
在这片“多样、多向、多元、多变”的土地上,我们窥见的,正是生命本身那奔流不息、万象更新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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